躺在床上,听着电风扇呼呼地吹。
多少个夏日的午后,电风扇也是这样呼呼地吹。
小时候的我不喜欢午睡,我会趁我妈睡着后偷偷溜出去买辣条吃。
或者和小伙伴去河边玩。
大人们一直不让我们去河边玩。当时河边只有菜地,我们到处乱跑。现在的河边修成了公园。
我记得某个暑假,菜地被推掉了,只剩起起伏伏的土堆,挖掘机留下的履带印像赛道一样,我在赛道上冲锋。
从河边回家我会走东门,东门旁边有一个泉眼,哗哗往城门里面流,城门里面长满苔藓。到了晚上那个地方有萤火虫,我抓过一只。某个暑假,沥青路铺到城门边,那个泉眼被堵上了。天气太热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沥青味。
我不喜欢沥青味。东湖校区修路时,去图书馆的路上停着装满沥青的卡车,我快步走过。外面的南京西路不知道为何修了很久很久。
我家那条路没修路之前,坑坑洼洼的。在某个炎热的午后,一辆出租车在那条路上一个急转,车轮扭弯了,路过上学的两个小男生在旁边哈哈大笑。我在楼上的窗户上目睹了一切也在笑。
那条路一到上学或者放学的点,就会冒出许多小吃车,我妈从来不让我吃那些东西。但是那些小吃的香气会透过窗户来勾引我。我爸偶尔会带回一个武大郎烧饼或土家酱香饼。
到了现在,人行桥修了后,即使不是上下学时间,也会有烧饼的香气攻击我。
想到一个烧饼卖三块,但是一个大一圈的烤馕也卖三块,我选择烤馕。
我记得还是老人民医院时前面有卖新疆羊肉串的,一个络腮胡新疆大叔在卖。
老人民医院对面是西湖公园。我还记得,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,某个炎热的上午,有个画画老爷爷在公园摆摊,他会根据你的名字的笔画画一幅画,我妈给我买了一幅,我不懂那幅画,就偷偷撕了一个缺口。那幅画的纸上印着北京天坛,小小的我以为是西湖公园的亭子。
还有个卖糖画的,一个画满动物的转盘,转到啥就给你画啥,我转到青蛙,我不喜欢青蛙,我又转了一次,结果还是青蛙。
一条龙有卖活青蛙的,被网袋兜着,在里面跳来跳去的。学前班老师说过不能吃青蛙肉。
上一次接触青蛙还是在大学实验课上,用力一捏青蛙就飞出去了。
实验课接触最多的还是兔子,小时候很想养一只,我妈不让养。
我妈让我养金鱼,不知道养过多少次,不知道给它们起过多少个叠词名字,反正没一条能活下来。
养过乌龟,某个没那么炎热的下午,我把乌龟摆在阳台,让它晒太阳。结果它选择越狱,从楼上掉了下去。我爸正好下班,遇到大难不死的它,就捡了回来。某个冬日,乌龟告别了这个世界。
小的时候养过两只鸭子,一只被我妈不小心踩到了脚,噶掉了。另一只养大了被端上了餐桌。我妈前几年和我吐槽说,那只被吃掉的鸭子根本没什么肉,全是油。
养过一只仓鼠,给它洗个澡它就不行了。我用吹风机试着抢救过,呼呼地对着它,可惜它没能再睁开眼睛。
就像现在,窗外的天亮了,头顶的风扇呼呼地吹,我没能闭上眼睛。